《与君辞》(3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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哎,心疼一下景睿……同情一下豫津吧。也不知这俩娃有没有粉丝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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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“我见那双色烟火升空,知道事情已经脱离了控制,便带人朝埠水赶去。路上,我遇见了景睿的副将,他告知我战报有误,渝军并未走怀忧谷,而是粮草重兵集结于水路。景睿恐己方兵寡不敌,特令他来请支援。”虽此时言豫津已脱离险境,身体却依然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,他下意识地使劲地攥紧了拳头。言豫津虽年轻,却也不是见不得战场生死之人。可梅长苏也知他因萧景睿重伤未卜,这时应是起了后怕,便轻轻地将手掌覆在其拳之上,望能让他稍微心安一些。


       “此时,又是一道双色烟火升空,若不是事态紧急,景睿断不会连发烟火的。我只恐着景睿那里已遭遇强敌,若是再耽搁下去,只怕会陷入死境。我不及多想,也没有验来人的身份,便……便全速赶了过去。”言豫津声音渐低。


       蒙挚和梅长苏对望了一眼,自是明白言豫津话中所指。这来传信的副将大抵是有问题的,或者被人假冒,或者是个潜藏已久的细作,此时大约早已抽身离去。


       “我们抵达埠水附近时却并不见有激战的迹象。起初我心中惴惴不安,担心景睿已遇不测。后来听着埠水之上隐隐有声,我们便又靠近了些,我担心有诈,便蛰伏在周围,想要探查清楚了再行动。那时我远远便见水中有船,正有一波利箭射入水中。后来便瞧见景睿带人上了船,景睿向来谨慎,绝无冒进的可能,方才应当是景他觉水中有埋伏,才会先清除水中障碍。待密箭过后,水面已几无生响,而后我便见着景睿带部上了船,舱内检查过也无人可藏。十几艘船只横亘在江水之上,想来大渝这次是慎之又慎,我担心有伏击,便按兵不动,观察周围。”


       讲到此处,蔺晨那边倒是传来了一声叹息。几个人齐齐回望他,就连言豫津也堪堪住了口。一时间屋内静得仿若无人,只听得炭火的噼啪声和萧景睿昏迷中的忍痛抽气。几个军医此时已成了蔺晨的辅助,拧水递针倒是配合的极好。更有人早就去按蔺晨下的方子准备寒水石、大黄、赤石脂、煅牡蛎和地榆了。好在北境霜雪极盛,大军开拔前倒也没少准备这些烧灼的药材,只是萧景睿创伤面积过大,皮肉粘连在衣物上,稍有牵动便是连片的疼痛。饶是军医们见过生死,也不忍亲睹这等惨状。


       蔺晨虽不惧处置伤患,可萧景睿毕竟身份不同,就算他超脱世外,也难免心绪不平。此时亦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,持针之手稳如磐石,细细密密地控制着力道,不容有失。直到十二根金针入肌,萧景睿的心脉稳定,方直起身子,却不曾想此时额头早已是细汗密布。这时他才察觉到帐内的静寂。


       “言小公子,你接着说。”蔺晨头未回,手上却没停。


       言豫津愣了下,知蔺晨不愿被众人关切的目光分了神,只得继续讲了下去:“我一直等待着,直到景睿他们将所有的锚绳控制在手,船只亦都靠向岸边,我才放下心来,起身和景睿照了面。十几只船的粮草,这数目可不小。虽然我们早有准备,但如此顺利便夺了船,也并不在料想之内。可我……”言豫津声音渐低,自责之情满溢,“可我竟没多想!”


       夜里的事还历历在目,可自己的挚交好友此时却重伤昏迷,生死不定。言豫津心下哀痛,他还记得自己现身时,萧景睿见到他时脸上的喜悦。彼时两个兄弟用拳头互击了对方,言说待回营后定要把酒庆功。那时,言豫津望了几眼被油纸覆盖的堆满了船舱的粮草,不由得说了句:“这大渝倒是不吝啬运输的船只,就连舱壁都做得如此厚实,这些粮草权作他们给我们大梁上的贡吧!只是不知除了粮草,还有没有点别的什么?”


       萧景睿知他好奇心重,当下便道:“你若想去看,我便打开看看,若真夹杂着古琴古谱什么的,如若寻到了,我定要来予你。”


       言豫津知他说笑,也不当真:“这里,怕不是藏了个像云飘蓼那样的美人吧?我是不去看的,万一真搜出个什么,可是坏了我的名节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你奔了这么远过来,竟如此耐得住,都不像我认识的你了。我怎么样都要去瞧瞧的。方才不觉得有什么,可离得近了,才知这船只吃水竟如此深,说不定真的夹运了兵械武器在当中。”萧景睿敛去了笑容,提了剑在手,纵身跳上最近的一条船,他回身嘱道,“你且别过来,待我仔细看看。”


       萧景睿朝着舱里走去,船舱里密密地堆着好些粮草,月光盈盈,瞧不真切。他随手拉开了两张油纸,露出了堆积在一起的袋子。然而此时,却有一股怪异的味道传来,萧景睿心下一惊,不禁后退了一步,脚下却被什么滑了一下。萧景睿心念如电,立刻意识到适才闻到的是火油的味道,他挥剑挑开上面的一个袋子,里面哪里是粮草?分明是浸了火油的油棉。萧景睿心道不妙,立刻出声示警:“有诈!不要过来!”可随即身后的舱壁便被人破开了,利刃自里刺出,直穿他肋下。萧景睿吃痛,咬牙抵挡,兵刃撞击发出叮当的声音。为首的那人一刺不中,转身便是第二剑,奈何萧景睿早得天泉山庄真传,寻常兵士又岂是他的敌手?几击之下那人便被砍倒在地。而这些动静便如放出了信号般,各个船只上纷纷有人破壁而出,适才探查时船舱内并不见人,原来尽数藏在了这厚厚的舱壁之中!本已松懈下来的兵士们顿时乱做一团。言豫津大骇,搏杀了几人后便想去帮萧景睿,就在他快要接近船只的时候,只见船舱里微光一闪,转瞬间便火光冲天!两个浴火的身影死死地缚住萧景睿的身子,火光下言豫津只听得萧景睿冲他大喊:“别过来!快走!”言豫津目眦欲裂,岂肯就此抽身离去?何况此时他分身乏术,只得尽全力抵挡拼杀过来的渝军。可是,还不容他反应,粮船那边便猛然一震,橙红色的烈焰炽热迅猛地铺了出去,晃眼间,刚刚挣脱束缚的萧景睿已被气浪冲击了出去,重重地跌落在船头。


       “原来,那船里的不是粮草,而是火油和药棉,舱中所藏之人亦为死士。我拼死才带着景睿逃了出来,途中不敢做停留,也无法检查他的伤势。除了我身边的两个亲随,其余人马皆……折损。”言豫津声音哽咽,单膝跪地,“我未能及时识破渝军奸计,致使军马覆没,还请蒙帅和监军降罚。景睿重伤难支,恳请蒙帅开恩,让我代替景睿一并领罚。”


       众人皆沉默,渝军竟在粮草之上花费了如此心思,予以大梁如此重创。这样的事莫说是在两国交战上,便是古往今来也实在罕有。可不管怎么样,萧景睿和言豫津丢失粮草且兵力折损殆尽,蒙挚作为一军统帅,不能不罚,而梅长苏作为监军,亦不能不予理会。


       蒙挚为难,不肯开口,只得望向梅长苏。然而梅长苏又如何愿意做这样的决断,沉寂之下倒是蔺晨打破了僵局。


       “萧景睿身上的几处伤虽深可见骨,但索性肋下一剑未伤要害,养个半载便可恢复如常。但他为烈焰所伤,伤口上覆满焦油,舌质红绛,神昏谵语。我虽可用疽疮伤药和化毒散敷之,但这样大片的创伤少不得要熬上一段日子。你们也知道,自古以来,烧灼之伤想要度过关隘,多半是要以命去扛的。不过好在萧景睿是习武之人,自比常人皮实得多,不过也需得有人不断地以内力护住他的心力。不过,日后就算是痂皮脱落,腐肉脱净,可生出肉芽新鲜之疮面,但……”蔺晨止住了话语,面色有些不忍。


       “但什么?”言豫津急道,“你说啊!”


       “但他这半幅身子,日后也是皮肉斑驳,再无修复的可能。就连容貌,也是毁了的。”蔺晨顿了顿,低声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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